云和油筒饼的来历,跟沈暕有关。
《云和县志》记载:沈暕,字景明,沈村人。性聪敏,有才识,明弘治十八年(1505)进士,初任宁州知州,任满升兵部车驾员外郎,不久又升武选郎中,出任武昌知府,后升山东按察副使。所任之处均有贤能声。未几辞官,加封亚中大夫。退归林下,以诗酒为乐,自称东村野仙。
沈暕出身贫寒,父亲以砍柴为生计。每天天没亮就上山,当太阳从东山升起时,披着一身的露水挑柴下山,到云和县城兜售。沈暕的母亲带着年少的沈暕,租住在县城。沈暕在一家叶姓人开办的私塾读书,母亲呢,天气晴好时,在县衙边的十字路口摆摊煎油饼;逢刮风下雨,则在家帮人缝补衣服。
虽然生活清贫,但一家人其乐融融,加之沈暕聪颖异常,先生所授,几乎过目不忘,让父母感觉未来可期,所有的辛劳都在憧憬里烟消云散。
这一年,处州大地遭遇冬旱,三个多月滴雨未下。瓯江两岸,但见草木枯萎,田地坼裂,小麦、油菜绝收。
受冬旱影响,排名较好年清明前几天,沈暕母亲的油饼摊支撑不下去了。油饼的主要原料是面粉,小麦绝收,市面上的面粉青黄不接断了货。
这日子早上,沈暕母亲跑遍了县城的粮店,一两面没买到。清明时节雨纷纷,一家人都待在房屋里,沈暕的私塾先生是松阳人,清明回家扫墓了。父亲带着沈暕到水碓房磨了米粉回来,母亲剁好了馅,一家三口围在饭桌前做清明粿。恰在此时,沈暕的表舅送来一篓仍口吐白沫的溪鱼。表舅是赤石人,常年在瓯江上捕鱼,来县城时,经常来看望沈暕一家。
几个大人在忙碌,蒸粿、剖鱼、烧锅。沈暕在一边,手里拿着父亲刚刚舀完酒的酒提子,给揉粿团的母亲加水。母亲一边包粿,一边向表哥诉说买不到面粉的烦恼。
“做饼一定要面粉吗?”沈暕指指桌上的米粉问,“用这个不行吗?”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,沈暕的童言无忌 让三个大人愣怔了一下。沈暕母亲先回过神来,她拿过一只碗,将米粉放进去,加水调稀。然后把一条剖净的溪鱼搁进去,翻几个身后,用筷子夹起,放到油锅里。过一会儿夹出,三个大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。以往炸鱼,都是用面糊裹身的,没想到米糊也一样可以。
沈暕母亲盯着炸好的鱼和被米粉糊壁的碗,凝神许久后,拿过沈暕手里的酒提子,把碗里的米糊倒进去,放油锅里炸一会儿,倒出米粉,把做清明粿的馅放进酒提内,上面再倒迷糊封住,把酒提子沉进油锅。
清明过后,雨霁日出,街坊们发现,沈暕母亲又出摊了。只是这回不再是平摊的油饼,而是筒状的,口感更爽脆,馅料更充足,价格比油饼更实惠。
街坊们都是引车卖浆者流,大字不识几个,不知如何称呼这街头美食。一日,沈暕的塾师叶先生路过, 众人请他取名。叶先生捋了捋稀疏的胡须,沉吟着说:“《说文解字》云,饼,面餈也。餈,稻饼也。”
叶老先生见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的,不再引经据典,轻轻地拍拍在摊位边帮忙的沈暕肩膀,对众人说:“在下不才,不知可否称油筒饼?”